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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 祸不单行

阿玲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,方健经常抱着她四处看看,即使有了弟弟阿有,也是抱她抱得多,阿玲也特别亲方健。可阿玲身体一直不太好,体质比较虚,面色略苍白,容易感冒、发烧。一天夜里,阿玲又睡得不稳。白朵摸阿玲的头,很烫手。白朵赶紧叫醒方健,再把阿有抱来让母亲看着。然后夫妻二人抱着阿玲匆匆向医院奔去。

急诊室里,护士量阿玲体温,报出39.5度。

一位中年女医生值班,她看阿玲:呼吸急促、出汗。女医生又用听诊器听阿玲心音:心跳加快。女医生取下听诊器,又询问阿玲以往的情况,最后说:“现在小孩高烧,必须输液,先把体温降下来。同时做个血液化验,然后再考虑下一步。”

白朵坐在旁边看阿玲输液、同阿玲轻轻说话;方健拿毛巾去卫生间打湿、又拧干,再给阿玲擦汗。输液两个多小时,阿玲的烧渐渐退了,人睡着了。

输液过程中,护士抽了血做化验。

女医生看着化验结果对白朵和方健说:“小孩有些贫血呀!”

白朵和方健都很吃惊,白朵说:“小孩的营养与别人家的孩子也差不多呀,怎么会贫血呢?”

女医生想了想说:“原因还比较难说,也可能是小孩吸收不太好造成的,也可能是缺乏某些矿物质或维生素,也可能另有其他的隐情。总之,你们要上心,不要疏忽。”

方健问:“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呢?饮食上应该注意什么?”

女医生回答:“饮食上还是要加强营养,多吃肉蛋,多吃含铁和维生素丰富的食物。如果再这样犯病,应该做更全面的血液化验。”

白朵和方健抱阿玲回到家时,天快要亮了。虽然很疲倦,白朵无法再睡觉了,她要去上早班。

后来,方健为阿玲订了一份牛奶,婆婆也经常为阿玲做肉饼汤、做鸡蛋羹。婆婆经常会多做一点,让阿有也来吃。阿玲也很乖的,知道照看弟弟,有好吃的不同弟弟争。

又一天,白朵看见阿玲胳膊上和大腿上各有一块淤青,问:“阿玲,你这两块怎么青啦,是你碰着了吗?”

阿玲说:“我没有碰着。”

白朵看瘀青的位置,也是不容易碰着的地方,又问:“疼吗?”

“不疼。”阿玲回答。

过了几天,阿玲突然流鼻血了,白朵赶紧找来棉纱布塞住阿玲的鼻孔。阿玲仰着头,感觉有股液体流到喉咙口,她知道是鼻子里流出的血。她听大人说过,血是宝贵的。自己的血自己吃下去,她以为这样血又会流回到身上。所以她把喉咙口的液体咽了下去。

阿玲鼻血止不住,白朵急得不得了。当时方健去上班了,方木在家。方木抱起阿玲,就朝医院跑去,白朵紧跟在后面。

在医院,阿玲又开始呕吐,呕吐物是红色的。

医生通过输血才止住了阿玲的鼻血。

一位姓江的老医生过来给阿玲看病,了解到阿玲身上还有瘀青,他摘下眼镜,对白朵说:“这种情况有必要做一次全面的血液检查,今天抽血,明天才能出结果。明天你们来一个人还在这个时间找我,看了化验结果,我才好同你们详细地谈谈病情。”

白朵听这么说心里紧张。

江医生又说:“还有哇,以后再发生出鼻血的情况,要教小孩不要把血往肚子里吞,那样会刺激胃粘膜造成呕吐。如果血一时止不住,就赶紧送医院。”

白朵点头。

白朵问阿玲好点吗?阿玲说好些了。白朵抱起阿玲出了医院。路上,方木上前对阿玲说:“阿玲,你妈妈好累,让叔叔抱你好吗?”

阿玲说好,转身两手抱住叔叔的脖子。

第二天,白朵上班,方健来到医院。方健找到了江医生。

江医生问方健:“你是阿玲的家属?”

方健回答:“是,我是她父亲。”

江医生拿出化验单,对方健说:“我希望你有一点心理准备,不要激动。事情并没有完全认定,只是有较大的怀疑。但病不能拖,要尽早确诊,以便准确治疗。”

方健心一沉,仍冷静地说:“大夫,你说吧,我有准备。”

江医生说:“从化验单各项数据来分析,再根据我从医多年的经验,我怀疑孩子的病是再生障碍性贫血。”

方健像挨了雷击一样,呆坐在那里。

江医生安慰说:“现在还不能完全认定,要确诊还须做骨髓穿刺,进行细胞分析。你们也可以再到其他医院检查,听听他们怎么说,我也希望不是这个病。”

方健问:“再生障碍性贫血是不是就是白血病?”

江医生解释说:“不完全一样,但都属于严重的血液病。”

方健又问:“这病是怎么得的?该怎么治?”

江医生说:“病因很复杂,很多原因,比如物理的、化学的、生物的和遗传的,都可能引起这个病。现在,对你们来说,最重要的是要确诊,我建议做一次骨髓穿刺。”

方健问:“骨髓穿刺对人损害大吗?”

江医生说:“很多人会有这个顾虑,其实,它对人的损害是很小的,因为我们只取了很少的一点点骨髓,但对于诊断病情却是极为重要的。只有摸准了病情,才能准确的治疗,才会有好的治疗效果。”

方健答应江医生明天带阿玲来做骨髓穿刺。

白朵下班后,方健告诉了去医院的情况。白朵害怕呀,眼泪吧吧地往下滴,方健一直在旁安慰。

过了一天,方健和白朵都请了假,带阿玲又去医院。方健抱着阿玲说:“阿玲哪,勇敢一点,不怕疼!”

阿玲说:“爸爸妈妈都在我身边,我就能勇敢,不怕疼!”

做骨髓穿刺时,阿玲咬着嘴唇,眼泪出来了,但没哭出声。

几天后,白朵和方健又都请了假去医院询问结果,江医生接待了他们。

江医生神情严肃,他取出骨髓细胞分析报告,缓缓地说:“骨髓细胞分析表明,阿玲的病是再生障碍性贫血,这应该是确诊了。”

白朵和方健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,这一打击仍如五雷轰顶。白朵情不自禁哭出了声。江医生宽慰说:“你们不要太悲观,阿玲的病情现在还不很重,及早发现给我们争得了主动。像阿玲这种情况,只要控制得好,可以让病情发展很缓慢,也有治愈的可能,有很多这样的例子。所以,首先你们要有信心,再用这种信心去影响孩子。”

白朵和方健又看到了一线希望。方健问:“那应该怎样治疗?平时应该注意什么?”

江医生说:“药物治疗可以控制病情,医生会针对具体情况设计治疗方案。平时嘛,要注意这么几点:1、要加强营养,吃高蛋白食物,吃富含维生素的食物;2、由于红细胞减少了,所以体质比较弱,不能累着,要多休息;3、由于白细胞减少了,所以身体抵抗力较弱,要特别防止感冒及其他感染;4、由于血小板减少了,出血就难以止住,所以不要发生碰撞等等。”

阿玲开始接受江医生的治疗。

阿玲已经住院过两次,一次是由于感冒发烧,一次是由于身上多处淤青,两次都通过输血得以缓解。

又一天夜里,阿玲突然流鼻血,血流如注。在做简单处理后,方健抱起阿玲就往医院跑,白朵跟着。

在医院急诊室,医生正准备给阿玲输血,可血库说阿玲需要的A型血没了。这可怎么办?方健和白朵问:“能不能输我们的血?”

在此紧急情况,医生说:“可以,先验一下你们的血。”

验血结果是:白朵血型与阿玲不同,不能用;方健血型与阿玲一致,可以用。

于是,护士从方健身上抽取了400cc血液。很快,这400cc血液流进了阿玲的身体。阿玲的鼻血渐渐止住,面色也由苍白渐渐转红,神志也从昏昏沉沉中渐渐清醒过来。

阿玲转入住院病房。

两天后,阿玲恢复得很好,白朵在旁边照看她。阿玲在用蜡笔画画,画画是妈妈教的。阿玲画了红红的太阳,又画了蓝蓝的天,天上有一只鸟在飞。阿玲又画了一个房子,房子前面是绿绿的草地,草地上一只兔子在跑。然后阿玲画了个小女孩,两个辫子翘得高高的。妈妈指着小女孩问:这是谁?阿玲回答:这是阿玲。阿玲又画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,他牵着阿玲的手。妈妈又问:“这是谁?”阿玲回答:“是爸爸。”然后阿玲又画了妈妈牵着弟弟,又画了婆婆、公公和叔叔。

同病房的一位家属是中年妇女,她看看阿玲,又看看画,感叹地说:“这小女孩多可爱呀,现在看,跟正常人完全一样!”

江医生来查病房了。他用听诊器听了听阿玲,又用手背摸了摸阿玲的额头,又叫阿玲张开嘴,看了看口腔。江医生说:“恢复得很好!明天就可以出院。”

江医生又拿起阿玲的画,说画得好,又问:“阿玲哪,画里面都是谁呀?”

阿玲指着人物回答:“是爸爸、妈妈、弟弟、婆婆、公公、叔叔,还有阿玲。”

江医生再问:“阿玲,你最喜欢谁呀?”

阿玲说:“都喜欢。”

江医生说:“不行,你得说一个最喜欢的!”

阿玲停了一下:“我最喜欢爸爸!”

江医生摸了一下阿玲的头:“对对,你有个好爸爸!”

江医生又转身对白朵说:“她爸爸来了,叫他找一下我。”

半小时后,方健来了,白朵让他去找江医生。

在江医生办公室,江医生问方健:“你不觉得阿玲这次恢复得很快吗?”

方健说:“是,是不是用药有所不同?”

江医生摆摆手说:“药没有变。这次输的是你的血,是吗?”

方健点头。

江医生说:“这可能有关系,毕竟你们是父女,血相通。我看小阿玲长得也有几分像你。”

方健表面不露声色,心里却在苦笑:阿玲并非我的亲女儿呀!但他不想说出来。至于血相通,那真是缘份哪,那是上苍的安排。

江医生拿出前后几份阿玲的血液化验单,说:“从这几份血液化验单对比,阿玲输你的血比普通输血改善很大,这提醒了我们这可能是一项好的治疗方法。刚才,我问你的女儿最喜欢谁?她说最喜欢爸爸。你是个好父亲,不仅养育了孩子,今后可能还要靠你的血挽救孩子。所以,你也应该好好地保重身体。”

方健非常高兴,他立刻把江医生说的话告诉了白朵。最后,方健感慨地说:“我原以为,我活得比较窝囊,没什么大用。没想到,我同阿玲有缘哪,我的血可以救她。我现在觉得,我是个大有用的人哪,我得好好地生活,我们得好好地生活啊!”

白朵抱住方健,含着眼泪笑着说:“方健,辛苦你啦,让你吃苦啦!我们一定好好地生活!”


方健在一所中学教数学,高浪是学校革委会副主任兼政工组组长。高浪与方健打交道不多,听说方健教数学还不错,为人也低调。有一次,政工组请方健帮忙用油漆写标语和语录,方健爽快地答应了,人也好说话。前不久学校分房,大家都是挤破头地来抢,可方健名都没有报,自动放弃。这让高浪不理解。方健想的是,虽然同父母住一起挤一些,但生活方便,有母亲在家里,回家有饭吃,小孩有人管。

孙振邦是学校司机,转业军人,脾气比较爆。高浪同他不大对付。高浪想用一下汽车,经常调动不了他,这让高浪感觉失权威、失面子。前不久学校分房,两家都分到了,孙振邦住一楼,高浪住三楼,同一个门洞。高浪先搬进来,高浪老婆看一楼楼梯下有点空地,就把舍不得扔掉的破竹床、破自行车塞了进去。孙振邦搬家时看见了,很不满,认为楼上的人只能占楼上的过道,楼梯下这点地方应归一楼使用。所以,他不客气地把破竹床、破自行车扔了出去,堆上了自己天天要用的煤球、柴火。因此高浪老婆同孙振邦吵了起来。在家里,老婆埋怨高浪没用,受人欺负,革委会副主任、政工组组长白当了。老婆的话刺得高浪难受,这使高浪对孙振邦的积怨更深了。特别是最近,孙振邦同几个人搞起了“反潮流”,贴领导的大字报,其中不少是攻击高浪的。这让高浪咬牙切齿,要想办法整一整他。

孙振邦的老婆原是农村的,两年前“父母双亡”,户口才进了城。高浪暗中派人调查,拿到了证据。证据表明:这“父母双亡”完全是假的。

本单位与孙振邦同情况的只有方健,要不要调查方健呢?这让高浪犹豫了一下,他想:自己与方健无过节,本不必调查他,但为了表明自己公正,让孙振邦无话可说,方健也必须调查。

高浪找来政工组的老吴和小万,让两人去白朵老家调查。

两人坐了一天的汽车到了县城,找了个招待所,准备住一晚上。吃过晚饭后,两人各躺在自己床上,小万说:“老吴啊,明天我们还真去调查呀?”

老吴说:“看你说的,不调查跑这么远来干什么?”

小万同方健熟一点,有时一起打乒乓球。小万坐起来说:“何苦呢!方老师人不错,我们做这种事不缺德吗?我看哪,明天我们就在这里玩一天,回去就说没查出问题,交差了事。”

老吴也坐了起来,严肃地说:“你这态度可不行,这是组织交给我们的任务,我们必须对组织负责!”

小万不能再说了。

第二天,两人坐汽车来到白朵老家前的小河边,要在这里摆渡,同时过河的还有两个小朋友。摆渡时,老吴问:“小朋友,你们认得白朵家吗?”

“认得,就在我家旁边。”一个小朋友说。

“你能带我们去吗?”

“可以。”

老吴又问:“白朵的爸爸妈妈在哪里?”

“在家里。”

下船后,老吴、小万找到了白朵家,白朵父母正在屋子前面。老吴上前打招呼:“老人家,你们是白朵父母吧?”

二位老人也没反应过来,连忙点头说:“是啊是啊,你们二位是?”

老吴说:“我们是上级派来了解点情况的。”

然后老吴就和两位老人东拉西扯,最后掏出相机,给两位老人拍了张照片。

老吴和小万又来到公社,找到派出所,拿到了白朵父母的户籍证明。

不久,孙振邦和方健受到了同样的处理。白朵及孩子的户口退回了原地,白朵的工作也被辞退了。后来,白朵又补起了麻袋。

对这件事,群众议论纷纷。有的说:“这学校办的什么事呢?帮助职工的事没看见办,祸害职工倒挺用劲!”

也有的为方健抱怨孙振邦:“孙振邦这人也真是,自己屁股不干净,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啰!他得罪了人,搞得方老师受连累。”

一天上午,方健冲进政工组办公室,来到高浪面前,问:“高浪,我没有得罪你吧?”

高浪从座椅上站起来,说:“没有,我们没有个人恩怨。”

方健愤怒地喊起来:“那你为什么要害我?”

高浪冷冷地说:“我是按组织原则办事,对事不对人。”

方健怒视高浪:“你的心真冷酷,你这个冷血动物怎么配当领导!”

老吴过来说话:“方健,你不能这么侮辱领导啊!”

方健知道老吴的作为,骂道:“你也不是个好东西,你是个小爬虫,我知道你,你看到别人痛苦,心里才痛快!你们都是心里极其阴暗的人!”

高浪厉声喝道:“方健,你弄虚作假,欺骗组织,不好好反省自己,却在这里无理取闹,你要干什么?”

这时,门口围了不少人。

方健激动地说:“我要干什么?对,我今天就是要干一件事,干一件我没干过的事。我一辈子没讲过粗话,没用过暴力,今天老子开戒了,老子就讲粗话,老子就用暴力!”

方健嘴里骂着“去你妈的”,掀翻了高浪的桌子,桌子把高浪压在下面。然后又骂着去掀翻老吴的桌子,老吴吓得赶紧躲开。围着的人谁也没想到方健今天这么厉害,不少人拍手叫好。后来来了几个人,把方健拉走了。

同一天下午,孙振邦进了政工组办公室。大家知道更有戏看,都跟着围在门口。高浪和老吴看进来的是孙振邦,知道更不好惹,吓得瑟瑟发抖。孙振邦进去后,掏出一把匕首,一下插在了桌子上,说:“今天我是拼命来了,反正我活得没什么劲,拼掉你们两个我能赚一个。怎么样?如果你们跪下求我,我可以饶你们一条命,谁要敢反抗,那就是白刀子进去,红刀子出来!”

接着,孙振邦大喝一声:“跪下!”

高浪和老吴都吓得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。孙振邦抡起大掌就扇起来,顺手扇高浪的左脸,反手扇老吴的右脸。很快高浪左脸肿得老大,老吴右脸肿得老大。

有人打电话叫了警察,警察冲进来把孙振邦带走了。

孙振邦被关在公安局至少要半个月以上。

高浪和老吴感觉太委屈了,也感觉影响太坏了。为了挽回影响,为了树立领导的威信,学校决定几天后方健在全校教工中作出深刻检查。

学校的其他领导都不愿主持这种会议,高浪只好肿着半边脸主持。高浪说:“同志们,毛主席教导我们说:阶级斗争要年年讲、月月讲、天天讲。形势变了,阶级斗争就熄灭了吗?没有,它以新的形式出现了。发生在我们学校的事件,就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。是歪风压倒正气,还是正气压倒歪风,我们学校正面临严峻的考验。下面方健必须对自己的错误作出深刻的检讨。”

方健走到台前,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。方健说:“我的确犯错误了,我对不起大家,对不起组织,对不起党多年的教育和培养。我爱人原是农村户口,为了转为城市户口,我编造了‘父母双亡’,欺骗了组织。我内心也一直不安,除了这件事,我从未对组织撒过谎,我想通过努力工作来弥补我的过错。我也感到对不起岳父母,曾跪在二老面前表达我的愧疚。我的目的很简单,只是想我们一家过上普通人的生活,不要为粮食、油、肉发愁,不要为爱人没有工作发愁。”

方健眼睛里闪着泪光,他继续说:“我想向大家说出更多的实情。我的爱人叫白朵,是我大学低一年级的同学,大学时我们就相识,大学毕业后她成了中学教师。后来我们相爱了,正准备结婚,但文革中她受到了迫害,以致精神失常,曾经失踪了两年,她渐渐清醒后又找回了家。这期间,他们单位把她除了名,户口也迁到了农村。现在,她病好了,她有文化,她不应该有合适的工作吗?”

大家深深同情。方健又说:“几天前,我情绪失控了,我表示歉意,在此说声对不起。我爱人和两个孩子又成了城市里没有户口的黑人,爱人工作也被辞掉了。我们无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,今后的路怎么走,我很迷茫。特别是,我们家遇到了大灾难,我女儿患病了,患的是再生障碍性贫血,这是与白血病同样严重的血液病。最近两次,都是靠输我身上的血来挽救孩子的生命!治病要花很多钱,可我们什么都缺,缺钱、缺粮、缺工作、缺孩子的营养品。有时我想,这日子还怎么活呀!但为了这个家,为了我的女儿,我必须好好活,咬着牙过!”

大家被震撼了,方健眼睛里饱含泪水。

一位姓彭的年轻老师“腾”地站了起来说:“方老师,我们支持你,我们帮助你,一定能够度过难关!”

许多老师都响应。

小彭又激动地说:“方老师的这些情况领导知道吗?领导关心过吗?方老师是怎样的人大家清楚,他为人低调,默默地工作。加工资,他争过吗?没有。分房子,他争过吗?也没有。这样一个与世无争、有困难自己扛着的人,学校帮助过他吗?没有。不但不帮他,还要害他,领导的良心都让狗给吃啦!看看今天开的会,到底该谁做深刻的检讨呀?我们需要的是关心群众疾苦的领导,是为群众办事的领导,而不是冷若冰霜的领导!”

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,领导坐不住了。

小彭又说:“方老师现在很困难,大家粮票、肉票有多的捐一点,钱较宽裕的也捐一点,众人拾柴火焰高,依靠大家的力量一定能够帮助方老师度过难关。”

教工们伸出了援手,检讨会变成了捐赠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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